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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暴露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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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地的雨水格外充沛,來的也叫人猝不及防,半夏說了第二日是下雨,而且還會是大雨。天還不亮,外面就轟隆隆的開始打雷閃電,然後雨滴落下來。

這天氣太不好,半夏靠在門框上看了好會,決定今日還是不去渚宮。

楚王沒有規定她每日裏必須去渚宮,她也幹脆不給自己找麻煩。進入偷懶不去渚宮了。

外面的雨水過大,屈眳從車上下來。楚律中,諸公子和卿大夫在入宮的時候,在茅門之前必須下車,否則殺其禦人,就是車上本人也得問罪。

雨水下的太大,屈眳令人取出半夏送過來的包裹,打開了持在手裏,一路走進去。許多卿大夫礙於這太大的雨勢,寸步不進,躲在木廊的屋檐下。看到屈眳手裏持著個和車馬傘蓋一樣的東西,不由得好奇。

幾個人好奇觀望了一下,見著他在大雨裏還可以前行,立刻明了此物的用途,高呼讓屈眳暫且停步,和他擠在一把傘下,往官署去了。

“此乃何物?”和屈眳一同過來的大夫,好奇的打量這屈眳收起來的傘,“有了此物,雨天出行再是便利不過。”

“此物名為傘。”屈眳把手裏的傘收起來,交給外面的豎仆,讓豎仆帶去給其他還在外面的卿大夫。

“傘?沒聽過。”大夫搖搖頭。

屈眳聽到大夫語氣裏滿滿的困惑,只是一笑,並沒有再繼續解釋。

外頭等候雨停的卿大夫們三三兩兩過來,雖然頭上還有個遮擋的東西,但是長衣下擺,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雨水給濺濕了。

頓時官署裏忙成一片,屈眳也沒能幸免,不僅僅下擺濕透了,就連鞋履裏頭也是進了水。這個模樣自然是不能到楚王面前的,豎仆們取來了衣物,一番忙亂,才換上。

整理好衣冠不久,楚王派人過來,讓卿大夫們過去。

楚王滿面興奮,他剛剛才從宮門那裏跑出來不久。今日天色一亮,宮門開啟,楚王就得知楚國行人被宋國人刺殺的消息。

楚王得知,先是一楞,然後興奮一躍而起,直接跑出去,寺人們在後面追。雨勢加大了,楚王才從外面被寺人們攔回來。

因為蘇己之前早有預言,所以寺人們早有準備。楚王接過寺人們呈上來的手巾,擦幹凈了面頰上的雨水,直接讓卿大夫們過來見他。

宋國是和鄭國差不多一樣的諸侯國,位置比較特別,實力也有一定的實力,但是無法和楚晉這樣的大國相提並論。和鄭國一樣,宋國也在楚晉之間,如同墻頭草一樣來回擺動。只不過現在宋國國君對楚國格外憎惡,所以,絕大多數時候,宋國都是靠在晉國的那一邊。

楚王志向在爭霸中原,鄭國都已經再次靠近楚國,宋國卻依然還和楚國作對,現在楚國行人在宋國境內被刺,於楚國來說,正好是一次名正言順出兵,對付宋國的大好機會。

楚王和卿大夫們商議出兵一事,卿大夫們聽到這個消息,也是很是興奮。

楚王宮室裏一直談到了外面的雨勢漸漸歇弱,才慢慢的停下來。

楚王派遣大夫過去質問宋國楚國行人被刺殺之罪,另一頭令屈襄等卿大夫隨行出征,屈眳也被楚王特意點在隨行之列。

眾人也不覺得奇怪,屈眳的年歲早已經應該在沙場上征戰,除非是最沒有出息的,才會躲在郢都,活在父親的護佑之下。

卿大夫們散去做自己的事了,屈眳也打算起身離開,卻被楚王叫住,“伯昭陪寡人活動一下筋骨。”

屈眳回首過來微微伏身,“唯。”

楚王已經在席上坐了好長一段時間,脖頸腰骨酸疼。他站起來,伸展了一下腰骨,直接到宮室後面的一塊空地上。

此刻雨才剛剛停,地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窪,而且還伴有強風。

楚王看了看,又回到宮室裏來,“看來今日射箭射不了,伯昭陪寡人角抵吧。”

角抵便是兩人以力相搏。貴族們多少都會這個,屈眳欣然領命,兩人摘了頭上的發冠,拉開幾步距離,而後低吼一聲,直接沖了過去,手腳糾纏在一處。

“不許讓寡人。”楚王手腳上使勁,沈聲道。

屈眳擡頭,看到楚王目光沈沈,心下一跳,頷首道,“臣知道。”

屈眳的年紀比楚王還要大點,力氣上自然占了上風,可是楚王卻也沒有半分力弱,他膝蓋重重的壓在屈眳的腿彎處,屈眳發出一聲悶哼,但很快手臂壓住楚王的臂上動作。

角抵在手也在腿腳之上。腿腳發力壓制,手臂在對手失去支撐的那一瞬間,就要把對手整個都甩出去。

兩人角逐一番,竟然好半會都沒有分出勝負。屈眳和楚王的額頭上已經結出了細密的汗珠。

“伯昭這次要和寡人出征,可心裏有怨懟?”

屈眳眉頭緊皺,“臣不知國君的意思。”

“伯昭不會舍不得蘇己麽?”

突然屈眳手上的勁道全部散去,楚王大喝一聲,將他整個人都摔在地上。

屈眳的背被震的有些發麻。他從地上爬起來,“臣不及國君。”

“寡人說了,你不許讓著寡人。”楚王的面色陰沈的厲害,“為何不聽寡人之命?”

“臣並沒有讓國君,是國君神勇難當。”屈眳低頭道。

楚王嗤笑了一聲,沒有將屈眳這話放在心上,“寡人知道你善於此道,之前和寡人對峙了那麽久,也不見你有任何的力竭,突然一下沒了力氣,不是寡人如何,而是你不想比下去了吧?”

楚王說著,目光幽深的盯著他,“既然如此讓著寡人,為何蘇己一事,又如此糊塗。”

郢都裏無人不知蘇己是楚王寵愛之人,哪怕沒有被楚王收入後宮,也沒有側室的名頭,但那些男子礙於楚王,哪怕對蘇己垂涎三尺,也不得不收斂起來。

“國君,男女之事,並非幾道君令就能束縛,何況國君真的知道蘇己她想要甚麽,喜歡甚麽?”

楚王一楞,“蘇己喜歡何物,寡人如何不知曉?”

“她喜歡田地,寡人給她田地。她喜歡財物,那麽寡人就賜予她財帛。”

楚王說著底氣很足,屈眳卻是嘆了一口氣,“國君,蘇己要這麽些,只不過是她對男子實在是沒有太大的信任,她覺得世上男子多薄幸,手裏有這些,至少能讓她過得更好。她想要的是男子除了她之外,沒有其他女子。”

屈眳說完,他拱手對楚王一拜,“臣願達成蘇己所求。娶她為妻,並只要她一人。”

這話從屈眳的口中說出來,楚王的面色變了幾變,“就蘇己一人?”

話語裏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裏擠出來的。

屈眳沒有任何猶豫,點了點頭。

楚王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,“她何時和你說的這些!寡人為何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?”

那個女子在他面前,從來就像是一個長姊,在他身邊溫柔的照顧他,提醒他身邊的寺人按時給他增添衣物。

偶爾他問起她想要什麽,她總是毫不猶豫的答想要財帛。

“……”屈眳不答,但是楚王的臉色卻越加難看。

從來沒有說過,那是因為沒有必要說。楚王自己後宮裏就有側室無數,她就算說了,楚王難道還能照著她的話去做麽?

“國君,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。容臣告退。”

說完就要走。

楚王卻出身制止他,“你這話左尹可曾知道?”

“父親知道不知道,和此事沒有任何關系。臣決心已下,就算是父親,也撼動不了分毫。”

楚王看著屈眳直接走出宮門,深深吸一口氣,壓抑住翻騰在胸腔裏的怒火。

今日的雨下的格外多。

不過也不奇怪,這段日子本來就是多雨的時候,如果不下雨,恐怕會有旱情。

雨只是停了那麽一下,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,雨水再次而下。斷斷續續,下個沒停。

外面下雨,半夏沒去渚宮,但是不代表她沒有事做,她驅車去看了一趟封地,親自看了稻田的情況,吩咐人若是雨勢太大,就把及時挖出溝渠。

她看了一日,到了傍晚時候,才回來。

因為她早就說過,田地所產,耕田之人可以自留三分,所以農人們的積極性很高,至少比她想象裏的要高得多。

實行的時候,也不是沒有人欺下瞞上,想要把那耕農的三分糧食也要貪下的。那時候半夏難得發了脾氣,直接令人把那個家臣摁在眾人面前,劈劈啪啪一番好打,並且把原本貪墨下來的糧食全部發放回去。

如此一來,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是真的。耕田的積極性也跟多了,畢竟被逼無奈和為了給自己掙一口口糧而努力,完全不同。

半夏到了傍晚時候,才回到家裏。

她的封地並不大,一番看下來,都覺得累的慌。她令人送上熱水,洗了個熱水澡,換了衣服。

她坐在鏡臺錢,梳攏濕漉漉的長發。

她到這個時代之後,好像就停留在那個時候了,除了頭發指甲之外,其他的都沒見長。

“主人,屈子來了!”外面侍女稟報,聲音裏還夾著絲絲縷縷的著急。

“他來了?”半夏吃了一驚,她把手裏的漆梳放到一邊,跑了出去。

外面的雨下的很急,劈劈啪啪的落在地面上直響。

屈眳從門外進來,他此刻沒有打傘,直接從車上奔下來。雨水毫不客氣的直接把他渾身上下給打濕了。

“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!”半夏驚呼,“我不是告訴你要下兩日的大雨麽,你還過來幹甚麽!”

傾盆大雨裏,出行不便,他大老遠的跑到這裏幹甚麽?

屈眳站在中庭裏,隔著雨簾和她遙遙相望。他站在那裏沒有半點挪步的意思,任憑雨水打在他的臉上。

半夏急了,她從廊道上奔下來,一把抓住他的手,拉著他就要往屋子裏走。

他渾身上下已經被雨水給濕透了,還有一縷碎發從冠裏滑落出來黏在臉上。衣料吸足了水,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,露出男子粗獷強健的胸膛。

半夏才抓住他的手,正要把他往屋子裏頭推,那只手反客為主,一用勁,將她整個人帶扯到懷裏來。

還沒等她來得及開口,他已經伏低頭顱下來,滾燙的雙唇裏,夾雜著雨水和他自己的味道,源源不斷的向她灌了進來。

半夏耳朵裏聽到了侍女們驚訝的驚呼,而後那些驚呼瞬間遠去,天地之間,就只有他們兩個。

他的吻纏綿而兇狠,纏住她的舌尖,不停的廝纏。

不知何時,半夏察覺到自己被打橫抱起來,直接進了內室。她被放在床上,還沒來得及清醒過來,他便又覆身上來。

年輕男人光滑而富有彈性的肌膚是最好的美酒。半夏暈暈沈沈,他直接纏繞上來,不給她半點清醒的機會。

耳鬢廝磨,他氣勢洶洶,絕不放她再有半點脫逃的機會。

半夏手臂攀住他的臂膀,怔怔的看他,屈眳直接俯首下來。她從口裏發出一聲急促的喘息。

外面的雨淅淅瀝瀝,雨勢強強弱弱不停的轉換。

夜色逐漸濃厚,兩個侍女捧著燈進去,瞧見地上丟滿的衣物,和裏面吱呀的聲響。暧昧的輕笑。為了不吵到內室裏的人,兩人把豆燈點燃之後,躡手躡腳退下。

屈眳嘴裏發出一聲近乎野獸的低吼。而後支撐自己身體的手臂一軟,整個人都倒了下來,重重壓在身下女子的身上。

半夏目光迷蒙,屈眳初嘗滋味,渾身上下的力氣全部都花費在她身上。

過了好半會,他稍稍恢覆了些,才從她身上起來,只是手還不太老實。

半夏拉過身上的被子,她腰酸腿軟,此刻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。

“你怎麽了你。”半夏啞著嗓子道。

屈眳躺在一旁,他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早就脫了丟了下去,殘餘的水漬,也被新鮮汗水所替代。

他腦袋挪過來,輕輕的壓在她的胸口,他的臉頰蹭蹭透軟而溫熱的肌膚。

“我要去出征了。”屈眳突然道。

半夏啊了一下,她強撐擡起上身,只看到他頭頂上的發髻,“要出征了?”

拼死纏綿,還來不及喘口氣,就得知他要出征的消息。她把胸口上的腦袋推開,“怎麽回事?和我說清楚!”

她此刻撐不起太大的聲響,絲絲繞繞,和她現在堆積在眼角眉梢的嫵媚風情相比,格外嬌弱。

“嗯。”屈眳應了一聲,“不過沒事,天涼的時候,我就能回來了。”

出征對屈眳來說,如同家常便飯,他以前也經常看到父親屈襄時常出征。

“所以你就趕回來,先把我吃到肚子裏?”半夏擡手,一手就掐住了他的下巴。她沒多少力氣了,再費盡力氣,也不過是在他的下巴上給掐一道月牙來,別說痛了,連破皮見血都沒有。

半夏擡腿要踢他,結果腿根發酸,擡起來,還沒踹到他,就自己偃旗息鼓的躺了回去。

年輕的男人,在這上面如同一頭永遠不知饕足的餓狼。這都是兩人的第一次,他一鼓作氣折騰了好幾次。她的體力也算是不錯,但是此刻渾身上下和散了架一樣的疼。

屈眳看見她眼裏的疼楚,他伸手過來,給她揉腰。他那雙手拿慣了劍戟,貼在她身上的時候,那只手上和方才激情裏的時候一樣,隱隱發抖。

“我不是。”屈眳聽不懂她的話,但是裏頭的憤懣之情多少還是領會到了。

“我想這麽做很久了。”他的唇就貼在她的耳朵邊。

屈眳還是沒有和楚王比試一事告訴她,他貼在她胸口上。

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,除去雨聲之外,也聽不到其他聲音。

過了好會,屈眳起來,抓起地上的中單起來,倒了一杯水,扶著她起來喝水。

“你要去哪裏?”半夏靠在他的胸膛上,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之後,輕聲問。

“應該是宋國,宋國殺了楚國行人,國君大怒,要拿宋國問罪。”

屈眳說著,見她已經喝了水,放下手中的漆杯,伸手給她擦拭一下唇角,“其實宋國也不遠,就是看這次宋國能撐多久而已。要是快的話,沒有兩三月我就回來了。”

“這次國君不帶我去?”半夏問。

屈眳搖頭,“國君沒有說讓你一同前往。”

“何況一開始國君也不會立刻親自過去,會讓其他卿大夫先打頭陣。”屈眳說著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發。

柔軟絲滑的長發在掌心裏揉開。

“何況去了又有甚麽好的,你也去過,那裏全都是男子,你一個女子也不方便。”屈眳扶住她的肩頭,輕聲細語的說著她在裏頭的各種不便之處。

“好好在郢都等我。”屈眳低頭下來,唇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。

半夏忍不住笑,她靠在他的肩頭上,擡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的掐了掐,留下一個淺淺的指甲印。

屈眳留宿在外,沒有回到宮邸。他並沒有在渚宮,若是在渚宮留宿過夜,一般會派人過來提前和屈襄告知。

屈襄並不管束長子,對於長子,屈襄管束的並不十分嚴格,更加不會和婦人一樣,時刻盯著長子的去處。

屈襄知道之後並不多問,只是知道兒子到時候會回來,也就行了。

他逗弄了幾下懷裏幼子,幼子擡頭,柔柔軟軟的叫了一聲父親。

“夫主。”廖姬坐在一旁看著,見著孩子被屈襄抱在懷裏,笑的格外小心。屈襄的性情向來嚴苛,他喜歡幼子沒錯,但他喜歡的只是幼子,對於幼子的生母,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寬容。

她觸怒蘇己,哪怕生育了幼子,也依然被罰,沒有一絲一毫的被厚待。

“天色已晚了。”廖姬小心的提醒。

現在夜色已經晚了,屈襄懷裏的孩子,也開始腦袋一啄一啄的,看著是困得厲害了。屈襄低頭看了一眼,“困了?”

孩子眼睛都已經快要睜不開,聽到屈襄這麽一問,又迷糊著強撐坐起來,“父親,臣沒有。”

屈襄看幼子強撐,忍不住笑了,令乳母過來帶著孩子下去就寢。

孩子體力弱,還沒到深夜,就已經困得不行。廖姬看著乳母把兒子抱走之後,“夫主看起來,似乎有心事。容婢子猜一猜,可否是和蘇己有關?”

屈襄眼角餘風掃過廖姬,廖姬被他目光掃到,心頭一緊,“婢子這些時日以來,一直在和蘇己見面,希望蘇己能原諒婢子以前的所作所為。”

柔柔軟語,這才讓屈襄冷硬的面龐稍稍柔軟下來。

“蘇己這段時日,一直不見我。”屈襄說起來的時候,還有幾分苦惱,半夏對他有些躲著,並不愛見他。

屈襄說完幽幽嘆了口氣。

“這又有何難,不久之後便是少主生辰。主君可以借此把蘇己請來。”廖姬笑語盈盈的給屈襄出主意。

“蘇己當年是被少主救回來,少主生辰,她不可能不來。”

廖姬所言,似乎有那麽點道理,“說起來,少主和蘇己交好,若是讓少主勸說一下蘇己,說不定更好呢?”

“……”屈襄看了一眼廖姬,廖姬立刻不說話了。

“他們關系很好?”屈襄慢慢問。

“是啊,以前蘇己剛來的時候,甚麽都不懂,是少主一手照顧的。”廖姬低眉順眼,“甚至蘇己學楚文,還是少主尋的師傅。”

屈襄側首,眸光動了兩下。他沒有繼續說下去,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。

屈眳的生辰,並不算多大的事,沒到二十及冠的年歲,那就並不是大事。不過男子年歲漸長,還是有些意義。

屈襄還是請了族內和郢都內的一些卿大夫,為長子過生辰。

半夏也在被宴請之列,屈眳過生日,她當然要去的,而且不僅要去,而且還要給屈眳準備一份禮物。

屈襄見到半夏,半夏笑語盈盈給屈襄見禮。

“蘇己,好久不見了。”屈襄見到半夏,似乎頗有感嘆,他上下打量了半夏一圈。一段時日不見,她依然還是和原來一樣。

“不知可還安好?”

“小女一切安好,多謝左尹。”半夏點頭示意,她看了看左尹,“左尹依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呢。”

她話語活潑,屈襄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,笑了,“哦,我現在還和以前一樣麽?”

半夏看了一眼屈眳,屈眳三十多歲,甚至還沒到四十。放在現代,正是一個男人最風華正茂的年歲。屈襄整個人完全不見任何老態,甚至他沒有半根華發,背脊筆直,強健有力。

“我已經老了。”屈襄似有感嘆,他看著半夏面孔,光潔如玉,洋溢著青春的光澤。那光澤最是動人心不過。

和她比起來,屈襄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和老朽一般。

“左尹頭上白發都沒有一根,哪裏來的老呢。”半夏笑道。她一面說,一面去看屈襄的頭發,在燭火下,屈襄的發絲烏黑,還真沒有一根銀發。

她這話取悅了屈襄,“還是蘇己會說話。”

“我這可不是會說話而已。”半夏擡手,袖子輕輕遮掩了一下唇,露出一雙眼睛來,“若不是真的,怎麽敢說呢。”

“父親。”屈眳看到屈襄和半夏站在那邊。快步走來。

“伯昭。”半夏笑的瞇了眼。

屈襄聽到她話語裏有什麽別樣的情緒,他不動聲色,直接向長子看去。

屈眳對屈襄一禮,他看了一下半夏,“先讓蘇己到庶母那裏去?”

屈襄搖搖頭,“罷了,讓人帶著蘇己先去一個清凈的地方。你庶母那裏,人太多。”

“唯。”屈眳應下,喚來一個侍女領著半夏過去。

半夏路過屈眳身邊的時候,飛快的眨了一下眼睛。眼裏的俏皮,讓屈眳忍不住咧開嘴笑,屈眳的視線看過來,屈眳立刻肅起神情,目送半夏離開。

屈襄看著長子,方才那一瞬間的欣喜,絕對是做不了假。

“父親。”屈眳低頭下來。

屈襄站在那裏,一直到半夏的身影都完全消失看不見之後,他才回身過來,“你和蘇己,很熟悉?”

屈襄問的漫不經心,屈眳卻不敢掉以輕心,“蘇己之前有事找過臣幾次。”

屈襄聽後,看了屈眳幾眼,“你長大了。”

這話來的突然,屈眳不太明白屈襄此話的用意。屈襄走近幾步,擡手在屈眳的肩膀上拍了拍。

這是他的嫡子,也是他的長子。原本瘦弱的肩膀,已經變得寬厚。手掌下是年輕男子蓄滿力量的身體。

像是雲夢澤裏的獵豹,年輕矯健。

屈襄笑了笑,“既然長大了,那也該娶妻生子了。早早娶妻生子,到時候你母親見你長大成人,又成了家,一定安慰。”

“父親。”屈眳笑道,“臣暫時還不想娶妻。”

“大丈夫應當是以國事為重,何況我現在還只是個郎中,就算是娶妻,我也拿不出甚麽好的身份來。”

“何況,臣也要一起出征宋國,此事實在是不好提起。”

屈眳的話句句在理,的確男子在世,理應以大事為重,女子一事,只是錦上添花。比不得大事來得重要。

“你長大了。”屈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。

屈眳去了,屈襄站在那裏一會,轉身叫過一個豎仆,輕聲吩咐了幾句。

豎仆聽後低腰應下,涉輕手輕腳的往別處去了。

半夏等了好會。或許是屈襄覺得把她和女人們放在一起容易出事,她沒有和那些女眷們在一起,而是自己一人呆在一間宮室內。

宮室內人不多,只有那麽幾個侍女。她轉悠了一下,靠在窗臺那裏,看宮室後種著的綠竹。

身後有些許輕微的響動,她回頭一看,見到那些侍女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褪退下了。

屈眳走進來,他見到她,忍不住咧嘴笑,“你在等我?”

半夏點點頭。她啊了一下,轉身拿起自己帶來的盒子。

“給你的。”

“我記得之前你說過,你若是做了大夫,那麽我就送當初送左尹一模一樣的禮物。”半夏有點苦惱,“但是那個是國君賜給我的,好像也挺珍貴。我找了鄭國公子,鄭公子說,也不知道鄭國商人那裏還有沒有。”

屈眳輕笑了下,他眼角眉梢全是盈盈的笑意,“沒事,反正我已經得到比父親更好的了。”

半夏擡眼,她只聽到屈眳開口,“因為有你啊。”

他已經得到她了,至於什麽寶物,那根本就不重要了。這世上還有什麽寶物能和她相提並論。

半夏臉蛋微紅,可是嘴角還是忍不住的彎了彎。她把手裏的盒子遞過去,“你看看吧。”

她還是第一次給他過生辰,自然要多費點心思,屈眳接了過來,發現是一只劍匣。

“是劍?”屈眳問。

半夏點點頭,她對怎麽送男子禮物幾乎一竅不通,不過想起應該是送他們比較感興趣的東西比較好,所以她就送他銅劍。

屈眳打開劍匣,看到裏頭的銅劍,拿了出來,仔細端詳。

半夏為了這一把劍也是費了有些功夫,不過這劍能不能入屈眳的眼,她也不知道。畢竟她對這個幾乎完全沒有任何認識。

屈眳拔出劍來,手指在劍刃上輕輕摩挲,他甜頭看到半夏欲言又止,燦然一笑,“嗯,是一把好劍。”說著,他拿在手裏又看了好會,“你這劍來的真是時候,我到時候在沙場上用得著。”

“到時候你自己擔心一點。不要受傷。”半夏輕聲道,“我能做的,也只有這些了。”

屈眳收劍回鞘,他把劍放回劍匣裏,慎重其事收好。他過去,把她攬入懷中。

“不過是去宋國一趟,怎麽可能有事。”屈眳話語含笑,“你也曾經和我出去一趟,哪次你見著我有事?”

屈眳兩手從兩邊環上來,抱住她,學著她上次的模樣,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,好讓她安心。

“還說,我聽說有一次,你和左尹出征,結果病了。”

“那是病了,不是傷著了。況且哪次還是冬日,冬日下雨,原本就容易生病。那時幸好有你千裏迢迢送藥過來,不然我也不知能不能痊愈。”

半夏嘴角翹起,她擡起手圈住他的腰。他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。

外面把風的豎仆咳嗽了一聲,屈眳反應過來,很是不舍的將她輕輕推開,“應該來人了,我先走,你在這裏坐一會。待會可能你要和庶母們在一塊。”

他壓低聲音,“若是覺得不喜歡,別搭理庶母們就是。”

巴姬殞命之後,那些原本有些不太老實的庶母也開始安安靜靜,這次不會有巴姬那樣的刺頭了。

他說完要走,半夏一把拉住他的袖子,“還有何事?”

半夏踮起腳尖,在他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,她手指在他的唇上滑過,輕聲道,“這個也是送你的。”說完,她嫣然一笑,伸手往他肩上一推,把他推開。

力道不大,也沒把人推出多遠。屈眳伸手摸摸嘴唇,他沖半夏笑,然後提著劍匣,“那送我更多,好不好?”

半夏一楞,她還沒說話呢,就聽屈眳道,“你不答,那我就當你願意了。”

說完還不等她開口,徑自離去。

屈襄辦的宴會很熱鬧,半夏依然和女眷們呆在一塊,這種宴會,她以前就出席過,只不過被巴姬給攪合了。現在想想,她還真的要謝謝巴姬。

宴會上,側室們言笑晏晏,彼此敬酒,或者是看一看舞伎們的獻舞。對於半夏,她們是忌憚且不敢輕易上前。維持著面上的和氣。

“蘇己。”廖姬舉起漆杯,對半夏一禮。

半夏記得廖姬,她笑笑,拿起桌上的漆杯沾了沾唇,直接放了下來。

等到月上枝頭,宴會才散去。

夜色已深,城中早已經開始夜禁,這個時候她是回不去了,她早已經知道要在宮邸裏留一宿。熟門熟路的往自己的居所走去。

她的居所還在原來的老地方,不過經過幾次修繕之後,她差點認不出來了。那屋舍簡直和屈襄所住的宮室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幸好她也只是偶爾過來,若是和以前一樣還是住在這裏,非得尷尬得恨不得鉆到地縫裏。

屈襄對她什麽心思,她早知道了。只不過,她不好直接拒絕他。畢竟位高權重,在女子一事上,恐怕沒有他得不到的。若是貿然拒絕,她總怕出甚麽事。

所以她對屈襄總是和和氣氣,但也不過分靠近,隔著一段距離。

半夏捫心自問,她其實和屈襄沒有什麽暧昧的,就連說過的話,拿出來看都是句句清白,只是不知道為何屈襄好像對她的殷勤還更重了。

到了宮室內,半夏洗漱之後,直接躺下。

她閉上眼,外面的聲響也在逐漸淡去。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,半夏睜開眼,她扭過頭去,還沒等她起身,一個黑影就撲了過來。

一手捂住她的嘴,把她快要出喉嚨的尖叫給堵回去。

“是我!”

“你怎麽這樣來了!”半夏一把拉下嘴上的手,驚疑不定的看著面前的屈眳。

屈眳笑的開心,“我說過,我要問你拿一份更好的,所以我來了。”

說著,他就開始脫衣。隨手就把脫下來的衣服丟在床下,一骨碌鉆到半夏的被子裏。他過來自然不是為了和她蓋著被子純聊天。

“外面有人麽?”半夏一問,感覺到兩人現在偷偷摸摸的,竟然別有一種意味,驚險而刺激。

屈眳吻在她的唇上,將她吻的喘不過氣來之後,才道,“有,不過被我叫人引開了。”

半夏聽他那個有的時候,心臟一下提起來。聽他把話說全了,伸手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狠的。

屈眳半點不在意,他俯身下來吻住她的臉頰,專心致志的拿另外一份自己生辰之禮。

此刻,夜色深了,賓客也已經全都散去。屈襄站在臺階上,回頭看到一個豎仆過來,豎仆說了幾句,屈襄的臉上變了變,“當真?”

“此事當真,小人不敢蒙騙主君。”

他是真的看到少主滿面懷春溜到蘇己的門口的。若不是真真切切看明白了,他也不敢來稟告。

屈襄甩袖,再也不管跪在地上的豎仆,直接大步而去。

豎仆瞧見屈襄走遠,怦怦亂跳的心終於能繼續塞回去了。

屈襄徑直走到半夏居所門前。這個地方,她在的時候,他一直遵循禮法,從來都沒有來過,只有她走了之後,他令人重新裝潢,才過來看一看。

此刻現在這個屋舍裏,還有另外一個男人,這個男人竟然還是他的兒子,他寄予重望的長子。

屈襄走近了,門口守著的人已經忍受不住困意,兩手抱住自己睡了過去,絲毫沒有察覺到屈襄已經來了。

屈襄袖子裏的手微微顫抖,他努力穩住自己的腳步。每一步緩慢又穩重。他不像是去印證自己心中猜想,反而是去渚宮上蚤朝一般。

到了門前,他站在門口,遲疑要不要進去。過了好會他終於將門推開了一條縫。

門內和門外完全不同,春情浮動,仔細聽,還能聽到年輕男女低低的調笑。

屈襄來過幾次,重新裝潢的時候,為求萬無一失,他曾經親自過來看過。內室作為就寢之所,自然是重中之重,他往裏頭走去,腳下踩到了什麽,低頭一看,發現是一只脛衣,而且還只有一只,旁邊的是女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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